“新浪潮”訪談 | 沙冒智化:在無數次挫折和沉浮中,做一個始終純凈的人
《人民文學》“新浪潮”欄目自開設以來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,現已成為雜志的品牌之一。此欄目的作者均系首次在《人民文學》發表作品。今年,將召開全國青年作家創作會議,中國作家網與《人民文學》雜志共同推出“新浪潮”作家觀察專題。鑒于欄目優秀作者眾多,經過認真考慮,兼顧地域、民族、體裁等因素,我們選出第一期12位青年作家:朱婧、江汀、李晁、羌人六、栗鹿、沙冒智化、楊知寒、康巖、三三、蔣在、杜梨、焦典。作家訪談和相關視頻將陸續在中國作家網網站和各新媒體平臺、《人民文學》雜志各媒體平臺推出,敬請關注。
沙冒智化,原名智化加措。出生于1985年。自由撰稿人,藏漢雙語詩人?,F居拉薩。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、西藏自治區作家協會會員。魯迅文學院“培根工程”首批入選作家。入選第十屆“十月詩會”、第38屆青春詩會。著有《掉在碗里的月亮說》(漢語)、《廚房私語》(藏語)、《重生拉薩》(意大利文,Fiori Picco翻譯)等八本詩集。曾在《人民文學》《中國作家》《詩刊》《十月》《當代·詩歌》《青年文學》《北京文學》《上海文學》《民族文學》《長江文藝》《花城》《西藏文學》《章恰爾》《達賽爾》等刊物發表漢文和藏文作品。先后榮獲2009年《達賽爾》文學獎、2010年拉薩市文學活動精神貢獻獎、 2011年“藏族當代青年作家”稱號、2020年意大利金筆國際文學獎 “外國文學卓越獎”、2021年第九屆“西藏新世紀文學獎”、2021年第19屆華文青年詩人獎人氣獎、2023年第10屆意大利羅馬當代國際阿波羅·狄奧尼索斯詩歌獎等。部分作品被譯為英、法,意、西班牙等語種發表。
初讀藏族詩人沙冒智化的詩,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。熟悉在于他筆下之物均是生活中常見事物,陌生不僅僅因為跳躍性的詩歌語言,還在于能感受到語言及詞性的運用與常人不同。翻開他的履歷,才得知他的母語是藏語,而漢語則是長大后在學校里習得。而正是這種陌生感,造就了他詩歌中的獨特景觀。
村莊是沙冒智化最早認識世界的模樣,34戶人家的沙冒多村,300多個人。包括活著的人,死去的人,離開村莊的人以及有著傳奇故事的人……他先后在這個山溝溝里見過了1000多個人。隨后年僅9歲的他步入一座寺廟,當過僧人,身在空門,認識了更多村莊的人。十幾年后,24歲的他重新步入紅塵,從家鄉甘南只身前往拉薩,學過英語,當過藏文夜校老師,做過廚師,學過平面設計,做過文化公司策劃人……寫詩是他內心的出口及精神寄托。
沙冒智化的生活離我們很遠,他的詩卻離我們很近——月亮、太陽,高山、大海,牦牛、羊,廚房,愛情、死亡……我仿佛看到時間如河流一般流過沙冒智化的身體,那些獨特又坎坷的經歷,卻被淘洗、晾曬、風干為礦石一般沉甸甸的璀璨記憶,凝結為詩句,閃亮地呈現在我們面前。
在沙冒智化還不知何為詩歌的時候,一位朋友告訴他說,詩歌是人類唯一留下的最純潔的語言。而如今,他理解的詩歌中最核心的要義,就是“心”——寬容、接納、理解、善良,最終的祈愿心?!拔抑粚ι朴信d趣”,他說,現在我寫詩,是為了寫“活”自己,我想善化自己,并且希望在無數次的挫折和沉浮當中,成為一個始終純凈的人。
Part1:“一輪月亮的成人禮/擺在心里/打開天空”——《月亮搬到身上來》
劉雅:你的母語是藏語,在出版漢語詩集之前,你已出版三部藏語詩歌集,是藏族文學界小有名氣的青年詩人之一。你還記得,人生中第一次寫詩的情形嗎?能否說說你是如何走上創作之路的?
沙冒智化:我在母親講的一個個故事中長大,大多是跟慈悲、善惡和智慧有關的。如出去玩水不要捕魚,上山不要拔草,不要摘花,不要往小溪里扔什么臟東西,不能在里面洗腳……她告訴我說,這些花草動物都是有生命的,你對它們做了壞事,你會得病的。
我童年時喜歡上《格薩爾王史詩》。當時青海藏語廣播電臺和甘南藏語廣播電臺有《格薩爾王史詩》的說唱節目,我跟著家人一起收聽。這是一部非常有吸引力的史詩,它同樣豐富了我的童年。對愛情的渴望,對和平的期待,戰爭對文明的破壞……深深影響著今天我對詩歌與文學的認知。
我的文學夢是在16歲那年開始的。那年我給自己挖了一個坑,里面種了點個人的心事。從那天起,我陸陸續續把那個坑越挖越深,挖到自己都爬不出來的深度,現在我已經39歲了。我渴望陽光,渴望看到自己,尋找一條使自己回歸的路。我日夜深思,終于看到了一點光、一條路、一個理由。
16歲那年,有個朋友讓我嘗試造句,我用民歌體寫了幾行,他說這是詩歌。我問他詩歌是什么?他回答我說:“詩歌是人類唯一留下的最純潔的語言?!彪m然當時的我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,但我開始寫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詩歌的東西,第一次嘗試投稿的過程至今想起來也匪夷所思。大概是十八九歲吧,我在瑪曲縣的一個牧人家里念經,念到佛陀把身體獻給母虎的故事時,我突然想寫一首詩。我記得那天我把寫好的一首格律詩包在一張紙中,交給了一個開拖拉機來到散落的草原牧民門口的商人手里,還給了他兩塊錢的郵寄費。其實我知道這首詩不會刊發到報紙上,這個人也不會給我寄出去,因為我沒有寫地址。我只是希望他把我的詩帶走而已。
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么叫“詩人”,也不知道還有作家這樣一種生活方式。直到22歲那年,我的名字出現在了一本雜志上,此后像井里的一塊塊石頭,日積月累,直到現在我也有了一口自己的井,有了我自己對幸福和痛苦的理解,對世界和對事件的理解。尤其近幾年,阿底峽尊者和米拉日巴尊者,宗喀巴大師和他的很多徒弟,以及紀伯倫、加繆、葉芝、歌德、洛爾迦、海子、顧城,北島等人,我感覺到他們坐到了我心里,在跟我說話。
劉雅:在你的詩歌中,我們能看到你的童年經歷、成長軌跡,包括你的父母親人、愛人的影子,譬如《紅風鈴》中:“三十多年了/我還能看見自己當初的影子/看見一個不滿10歲的孩子/剃度為僧。用十六年的時光/磨破了一雙干凈的眼睛”,又如你在詩集《掉在碗里的月亮說》里寫過多首與“廚房”有關的詩。你年幼時期的這段經歷,是怎樣影響你之后的生活及創作的?成年之后嘗遍生活艱辛,寫作對你而言又意味著什么?
沙冒智化:《紅風鈴》這首詩,寫的是我自己的故事,是我智慧的來源,也是我長大成人的樣子和經歷。我很喜歡尋找我自己,尤其喜歡尋找童年的我,偶爾悲傷,偶爾開心,童年就是我記憶里最美好的時光,它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。比如,在父親沒有離開我之前的生活,還有和姥姥一起在牧場里的場景,而我的母親仍健在,這對我來說,就是最幸福的事情。
廚師是我自己的一種生活經驗,我確實當了七年的藏餐廚師。餐廳里能遇見各種各樣的客人,他們每個人的舉動和喜好都不一樣,一些人教會我去熱愛這個職業,一些人則鄙視我的這個身份。這期間,我除了寫詩,沒有什么能讓自己從中解脫,并且做更好的自己的方法,最后我寫了《掉在碗里的月亮說》這本詩集里的那組廚房詩。詩歌本身屬于生活的一部分,我在廚房的火光和味道中,找到了我最愛的幾首詩歌。這讓我掌握了另一種技能,就是去發現自己的生活。
作者:沙冒智化
出版社:作家出版社
出版時間:2021年11月
劉雅:詩人次仁羅布在詩集《掉在碗里的月亮說》的序中提到,2010年時,他在偶然的機會下與你相識,并邀請你寫作漢語詩歌,隨后在《西藏文學》發表。那個時候,你還在朗桑語言學校就讀。第一次嘗試以非母語的語言寫詩,你有什么感覺?最終是什么使你堅定地在漢語詩歌創作之路上走下去?
沙冒智化:2010年,因緣際會,在一個飯局上我認識了次仁羅布老師,那天老師問我是否用漢語進行創作,并鼓勵我拓寬視野,嘗試新的創作路徑。從此我一邊學習漢語,一邊開始學寫漢語詩歌。后來我認識了來援藏的李宏偉老師和《人民文學》的詩歌編輯劉汀老師,以及我在藏語文學道路上遇見的那若老師等,他們都給了我很多指點和幫助,一直指引著我的詩歌創作。是他們讓我在詩歌創作的道路上一路前行。
雖然漢語寫作的路上是有一些困難,但我愿意寫作,所以這個并沒有成為我寫作的阻力。
Part2:“放縱不是自由/克制才是自由/我想破解死亡的想象”——《呼吸》
劉雅:從藏語詩歌到漢語詩歌創作,再由早期詩歌里因顛沛流離的生活引發的憤怒、抱怨,到婚后擁有了穩定的生活,詩歌逐漸走向日常生活的敘事……回望創作歷程,你覺得自己的創作可以被分為哪幾個階段?
沙冒智化:生活是喧囂的,也是堅硬的。有一段時間,我沒有任何理由地感受到痛苦,覺得自己越來越渺小,我夏天冷、冬天熱,完全不明白我自己在干什么。絕望的時候,我吃過幾粒藥丸,所幸朋友把手指伸進我的嘴里掏走了死亡,如同我在井里挖出的一滴滴水,每一滴水都沾上了陽光,沾上了希望。我在鏡子里看到了太陽的顏色、草原的耐心。我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匹駿馬,就算跑死在草原上,也不能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2012年開始,我躲進廚房,在那里我學會了一百多道菜。我理解了什么是生活的智慧,廚房成了我重新認識生活與世界的一個窗口。我在廚房里寫了近400首詩歌,2018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藏文詩集《廚房私語》。我最近新出版的詩集《掉在碗里的月亮說》中也有一組廚房詩。我想,這可能給藏語詩歌填補了一個空白——以前從沒有見過以“廚房”為主題的、寫得比我多的藏語詩歌。
離開寺廟之后,我遇到了很多老師:樣巴老師、納如老師、次仁羅布老師等,他們都是在我文學創作道路上發光的人。他們用自己的光,讓我看到了黑暗中的自己。再后來,我在書本中遇見了一些文學上的大師,我終于來去自如,像水一樣放松地流淌。我有了一顆自由的心,我放飛自己,不怕再掉進另一個坑里。我活得明白了,滿足了。
劉雅:《屋脊》發表于《人民文學》2024年第4期,詩里充滿了雪、山、馬、太陽、星星、家等帶有西藏風情卻又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習見的意象,這些意象構成了你的生活,又高度凝練于詩歌里??梢哉務勥@些意象之于你的意義嗎?能具體談談創作時的感想嗎?
沙冒智化:《屋脊》這首詩是我從神話層面上看拉薩的一次嘗試。我常住在拉薩,有時候,在生活中對這個城市有種審美上的疲倦感,所以找這樣的一個突破點,寫了這首詩。我喜歡詩歌的跳躍性、空性、自由轉換。所謂的跳躍,就是客觀,而不是理解。藏族文學的跳躍性和夸張性,有千百年的歷史,比如《云史》《護法經》和丹珠爾里的道歌等等。我寫詩歌時,不會接近佛經里的理論。祈愿是人類無法避開的事情,如同希望,我們對此應該有一個寬容的理解。比如在藏區,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人,會懂得六道輪回的意思。
在我看來,隨心而看,隨心而寫,就會寫出很好的東西。漫談的感覺是思想和邏輯的來源。但寫詩是一種沖動,是理解“感性”的最佳捷徑。詩人一旦控制不了“感性”,他會自我毀滅。這種“感性”,必須要用理性來控制,才能寫出經典之作??晌疫€在感性的最底層,在那口井的下面,跟著一滴滴水,往上爬,往陽光里爬。
作者:沙冒智化
出版社:作家出版社
出版時間:2019年01月
劉雅:次仁羅布認為,你的“藏式漢語詩歌”為西藏的漢語詩歌帶來了革命,開辟了新道路。具體表現為在藏語語境下用漢語重新構建了自己的詩歌世界,“許多詞語又煥發出了新的生機和新的指向,豐富了漢語詞匯的多義性”,如《聽雨說》中的“夜里,雨下著黑色的星光/石頭喝下腳印,走著醉醺醺的路/站在路口的倒影爬到樹上/吸著透色的雨”;又如《看村口》中的“走動在唱干的歌聲里/家是個紐扣/卡在心里咳不出話”。你筆下的意象看似都是生活中常見之物,經過文字的排列組合,卻有著非常奇特的神奇想象。這是否與你的母語是藏語有關?能結合你的實際創作過程,談談對此觀點的看法嗎?
沙冒智化:進行文學創作時,我會考慮一些文字怎么去處理,怎么變得更好,努力嘗試拓寬語言的邊界,讓語言更加靈活和自如。如果在語言上沒有一點創新,就是在毀滅語言的多樣性和可能性。但是語言的最終高度,最終取決于人的良知與智慧。語言脫離膚色、民族、權力,才能抵達最美的語境中,才能和另一個善意結緣。這是語言的一種接力方式。
若你真正想要寫出一首好詩,不要專注于詩歌,要安靜地專注于自己。越過傲慢、無知、妄念、貪婪等等讓你自以為是的所有煩惱,那時你的詩歌就擁有了地氣。
次仁羅布老師說的沒有錯,我就在藏語的語境里,創造著本來屬于詩歌的語言。
Part3:“我越過死亡/生命仍然會以某種形式存續/我贏了自己之后/我要輸給這里”——《他有一座山的拐杖》
劉雅:您的創作中,有不少關于愛情主題的詩,反映了你獨到的愛情觀。譬如《一句白》中的“愛情像一輛卡車,撞開我/似乎在平衡法的規則中/審判著有愛的一方人”。每當提到西藏傳統詩歌,尤其是愛情詩,我們會想到倉央嘉措,他對你有什么影響?在你心中,他是一個怎樣的存在?
沙冒智化:愛情是人類活下去的一條路,但我不太會主動去寫愛情詩,我所寫的很多類似于愛情詩的作品其實是和我自己的對話,但很多人把它看成是愛情詩,這可能就是需要情詩的原因吧,我很欣慰。
藏民族古老的建筑藝術、繪畫藝術、哲學、生態教育、民俗風情蘊涵著深厚的文化內蘊,展現出獨特的魅力。面對悠久的歷史文化傳統,如何承繼和發展,這是藏族詩歌存在和需要存在的意義,也是詩人要傳承下去的重要部分。幾千年前,這個高原的民族寄存在生命里的民族特色都被寫進書里被后人弘揚。凡是經得起歲月敲打和時間考驗的藝術才是真正的藝術。詩人倉央嘉措從民間口頭文學中汲取智慧和靈感,創作出的文學作品被世人傳誦至今,在世界范圍內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。當代一些優秀的藏族作家如次仁羅布、萬瑪才旦也在他們的作品中弘揚和傳承著藏族傳統文化。
劉雅:你曾經寫過《我是生在西藏的一塊石頭》,“石頭”這個意象也經常出現在你的詩中,譬如《石頭文》中“只要你用心/石頭里會生出一尊佛/你把它拿在手里/輸入你的愛/它會遞給你一個家”,能談談石頭這個意象對你而言有什么特殊意味嗎?
沙冒智化:寫什么東西都有一種緣分,人和時間的緣分,人和事件的緣分,人與人的緣分,時間和時間的緣分,思維和語言的緣分。比如一種感覺,你有了這個緣分,才和自己變得有關系。這種感覺也許你以前有過,或者深藏在你的潛意識里,風吹草動的一瞬間,你會有一種熟悉感,讓你沖動起來,寫一首詩,促成和完成這個緣分。
如果您來過拉薩,您會在拉薩周圍的山上看到很多站著的石頭,那是一種力量,也是一種奇特的自然景觀,從中您會發現每一塊石頭的獨特之處。
劉雅:宗教里經常觸及死亡、輪回等人生的終極命題, 你的詩中也常出現此類命題,譬如《他有一座山的拐杖》中“我相信,我越過死亡/生命仍然會以某種形式存續/我贏了自己之后/我要輸給這里”,如果我們說,愛與死是永恒的命題,你是如何處理詩歌中出現的這些命題的?
沙冒智化:人的生活,就是生與死的對話,生死之間是愛,愛的存在即人的存在。寫詩也不過如此,只要你喜歡,或者別人喜歡,就有它存在的意義。一首好詩,如同一粒良藥,你吃下去,它會治好你的病痛,這就是它存在的意義。過去我寫詩,是為了寫“死”自己,因為我害怕死亡?,F在我寫詩,是為了寫“活”自己,我想善化自己,并且希望在無數次的挫折和沉浮當中,成為一個始終純凈的人。但死亡無處不在,是我避不開的一個時間點,我沒有遇到這個時間點之前,我做好準備,我也不怕死亡給我帶來的恐懼感,反而能從死亡的恐懼中,得到活著的智慧。死亡本來面對著所有有生物體,這是不可避免的。我寫死亡,是為了克制貪婪和恐懼以及一些邪念,我相信這世上有報應這個事兒。
Part4:“我在一塊病了的石頭里/刻了一位哲學家/送給了一路想回的家”——《回家》
劉雅:你曾在最新詩集《月亮搬到身上來》后記中說,“我發表一首詩,我就說這一首詩有了家”,讀到這里,我能感受到你把自己寫的詩看作自己的孩子,那種希望它們有一個好歸宿的深沉的愛。你的詩中也多次出現關于“回家”的敘事,能談談當時你寫這句話的含義嗎?
沙冒智化:《回家》這首詩,對我來說意義非凡,我從拉薩回老家的列車上做了個提綱,從老家回拉薩的路上我完成了這首詩。人生就是走在回家的路上,回著回著就抵達了自己的心里。這首《回家》是我在老家和家中間的一次穿梭。最后這首《回家》也找到了它的家,那就是《人民文學》。
作者:沙冒智化
出版社:長江文藝出版社
出版時間:2023年01月
劉雅:除了詩歌,近年來你也嘗試創作小說,能談談你是在什么情況下開始創作小說的嗎?寫小說與寫詩,有何不同感受?
沙冒智化:我發表過幾篇藏語小說和一篇漢語小說,手頭還有一兩篇正在寫的小說。但我的小說還要繼續提高語言的質量,要繼續探索一條屬于自己的小路。對于一個寫詩歌的人而言,寫小說是一種放松的體驗,這種放松,能給我提供另一種心態和思維方式。愿今后,我能寫出一些優秀的小說。
劉雅:請談談最近的寫作計劃。
沙冒智化:努力看書,努力思考,努力修改一些詩,順便不放棄寫作和閱讀。這樣,我相信我會寫出一點作品,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。感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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